文鸢和两名婆子手脚麻利,伺候梳妆的速度几乎无人能及,赵良娣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情,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就连眼神也是空洞麻木。
“太子殿下驾到!”
外院传来一声唱和同时也是给内院的人提醒,文鸢连忙带着两名粗使婆子退下,太子殿下来时内院不能留任何人,这是鲜血积累下来的教训。
“慢些慢些,已经出了二道门,姑娘不用这么慌张,我老婆子腿脚跟不上。”走着走着气喘吁吁放慢速度的粗使婆子身形富态,且她刚来没多久,实在不懂西华堂里这些奇奇怪怪的禁忌。
文鸢回过头看了看,确定已经远离寝殿,这才敢稍稍松下半口气,不过她的神情焦灼不安,心底明明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拿不出主意。
肥胖的老婆子心里早就好奇得跟猫抓狗挠似的,连忙趁机打听道:“文鸢姑娘,为何每次太子殿下一来所有人就得回避?这不合规矩呀,万一殿下渴了或者饿了,身边伺候茶水的都没有,岂不是不成体统。”
“哼,不该你打听的最好少问,否则就算你跟猫儿一样有九条命也不够用。”文鸢能在西华堂伺候到今天,什么话该说什么事儿半个字都不能提,心里自然是有本账的。
胖婆子被她甩了个冷眼敢怒不敢言,直等她走远了才狠狠地淬了一口,“呸!有什么可神气的,还不跟咱们一样都是卑贱的奴才!莫不是她以为能有赵良娣的好命,有朝一日上山鸡变凤凰?”
另一名粗使婆子身形魁梧,比胖婆子足足高出半个头有多,她神秘兮兮地将胖婆拉到一边,低声警告道:“少说两句,这几日东宫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祸上身,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嘁,外头只管乱,和咱内院不相干,再说了,赵良娣受宠,林侧妃白侧妃她们都比不上,咱们在西华堂有赵良娣照着,还怕什么?”
“哎,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言乱语。”
另一名身材魁梧的老婆子是有口难言,想当初她刚进来到赵良娣身边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作为外院的粗使婆子,平日里干的都是些杂活,既捞不着油水还时常要被管事的苛待。
刚进西华堂的时候高婆子都以为是她家祖坟冒青烟了,直到她亲眼见到赵良娣身上斑驳的各种伤痕。最近小半年其实已经好多了,一来是赵良娣意外小产之后就一直卧病不起。
二来是朝瑰公主及竿在即,隔三差五就会跑到东宫来缠着太子殿下,要太子替她向两宫求情,放她到民间去游玩,太子殿下被缠得脱不开身,往西华堂来的次数渐也少了。
但今夜看情形可不妙,高婆子胆战心惊地望着后方的寝殿,暗暗在心中祈祷:可千万别出事,赵良娣的命已经够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