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扬声吩咐,月蓉就一直在外头恭候呢,得了命令立马就去,结果还没走几步却又折返,为难地在门口举起了手想敲门,却又不知道合不合适。
沈逸洲听见了动静便用眼神像香穗示意,香穗于是扬声道:“有事就进来说。”
“城主。”月蓉这才如蒙大赦地推开门,要知道以前还在威北侯府的时候她就怕二公子怕得要命,外头人都传二公子生性风流,是以两家府里正儿八经做女使的都躲着他。
而现在二公子成了大权在握的沈太傅,眼神也比从前更加阴戾,月蓉胆子小,在他面前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刚才沈太傅要入内,只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禀报,她便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月蓉忍下内心的恐惧,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奴婢刚走出去就遇到代管事儿,他要奴婢代为通报,说是戚威将军的继室带着礼物上门来赔罪了,此刻正在府门前候着呢。”
“我四姐姐去了别院,代管事儿没说么?”
“说了,可戚夫人说她想求见城主,还说城主若不肯见她便一直在府外等着,等到城主愿意见为止。”
“既然如此便让她等着吧,给沐儿治病要紧,我没功夫理见这些阿猫阿狗。”
“可是……”月蓉犹豫再三,还是壮起胆子将代管事儿交给她的话完整转述出来,“代管事儿说戚夫人带来了许多礼品,府门前足足停了七八辆马车,要是停的时间长了,只怕外人会胡乱猜测。”
“怎地,你们将军还怕担上收受贿赂的污名?”香穗急着给沐儿药浴,便干脆摆手道:“告诉代管事儿,来日若有流言传出去,尽可告诉所有人,戚威的继室是来见我的,带的礼物也是想送给我。”
许是不耐烦的缘故,嗓门一下子吊高了许多,守在外头的代元石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冷汗淋漓,忙在门外请罪:“小人知罪,不该在此时打扰城主,城主您安心替小公子治疗,戚夫人那边小人这就去回拒。”
月蓉也赶忙退了出去,沈逸洲这厮却忽然间说道:“穗穗,你如今是越发不着重在外名声了,怎地,做了当朝太傅的未婚妻便仗势抖落起来了?”
“滚!”香穗咬牙切齿,她发现无论她修炼得如何心平气和,这混账总是有办法将她惹毛。最可怕的是这混账无比热衷于于惹恼她,每每看她发怒就乐不可支。
忍住,忍住,忍无可忍重头再忍,你越生气他越开心,千万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默默地做好了心里建设,香穗将后半截想骂娘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沈逸洲也还算识时务,估计是看出她的精神其实十分紧张了,也没再胡闹,反而是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轻声道:“别怕,以你的医术,绝对万无一失。”
然而这世间哪儿有什么万无一失?即便是华佗再世也不敢如此保证。
那可是沐儿,可怜的沐儿,四姐姐的亲生骨肉,万一,香穗不敢去想万一,从医多年,自问经历的疑难杂症不在少数,可她从未如此紧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