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决凝视她片刻,起身:“走,我们去骑马。”
温蕙抬眼。
霍决道:“可以戴上面衣,不会有人认出你来。”
温蕙垂眸。
霍决道:“蕙娘,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
温蕙垂眸半晌,抬起脸,微笑:“好,那就戴面衣。”
霍决道:“你换衣服,我去安排。”
他出了门,直接去找了小安:“开封信报来了吗?”
小安道:“还没有。对啊,该到了的。”
原是每个月底,陆家那妇人往司事处送一回信。第二个月月初,京城这边就能收到消息。
小安道:“再等两日。那边是个内宅仆妇,有许多不便。”
“等到了,若没什么事,赶紧告诉你嫂子。”霍决道,“我出去一趟。”
“咦,干嘛去?”
“我和你嫂子出城外跑跑马。”
小安“哦——”了一声。
待霍决等着温蕙收拾好,也等来了小安。
小安一身鲜亮红衣,身背长弓,腰挎箭囊,左顾右盼,眉眼含春。
见着温蕙,就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唷,嫂子,真巧,要出城去跑跑马吗?正好,我也一起。”
温蕙把脸别过去。
霍决:“……”
小安还不罢休,得意笑得:“嫂子怎地不带弓箭?可以顺便打打猎。”
温蕙忍无可忍,转过头来:“三叔出门一定记得带伞。”
小安:“?”
温蕙道:“你鼻孔往天上翻,我怕你接雨。”
亲随们扑哧扑哧笑成一片。
小安:“啧。”手下败将。
霍决无语:“你有本事跟你嫂嫂比抢棒拳脚。”
“我又不傻。”小安抚着身上的长弓,得意道,“当然要以己之长攻人之短,哪有以己之短攻人之长的。”
温蕙白了他一眼,翻身上马。
却原来,小安拳脚抢棒样样比不过温蕙,这几日,却忽地叫他发现了温蕙的一个弱项——温蕙箭术竟不如他。
所有的功夫都要靠刻苦勤练才能不退化。
温蕙在陆家七八年,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拳脚练棍棒,却上哪里去练射箭去?弓箭功夫早就搁下了。自比不过小安日日练习。
这几日一到校场,小安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找她一起练箭。温蕙也不服输,早晚勤练,两个人暗暗较了好几日的劲了。
只是等上了马,大家都戴上了面衣,温蕙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大家的:“怎地我的是这样的,你们是那样的?”
北方风沙大,面衣常见。
所谓面衣,就是一块小布料,缝上细带,可以绑在脑后,也可以量好尺寸,将两边细带缝成圈,直接挂在耳朵上,更方便。
只温蕙一看,从霍决开始,除了小安,诸人的面衣都是方形黑色双耳的,往耳朵上一挂,包住口鼻下巴,遮住下半张脸,十分地利落。
小安是风骚的红色,跟衣服搭配。
只温蕙这个,却是长长的一块纱垂到颈间,还缀了小颗的宝石。
啰嗦累赘极了。
温蕙惊呆。
小安理所当然:“你那个是女子用的。”
温蕙看了看霍决。
霍决手伸进马鞍旁的袋子里摸了摸,掏出一块干净的黑色方形挂双耳的递过去。
温蕙把细纱缀宝石的扔还给婢女,接了霍决递过来的戴上。她脸颊小,略大了一些些,往下拉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眼睛在外面。
这样的话,果然不会被旁人认出来。
温蕙放心了:“走!”
霍府角门打开,一行骑士出了门,直奔城门。
城头上的守卫远远地看见一行黑衣骑士,就冲墙下喊:“让路,让路,监察院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