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明明知道这是什么反应,还抱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了!抱着姐姐那啥!还面不改色的解释!
看着少年那张单纯的脸,和胸口处若隐若现的绷带,终于是忍了下来。
罢了,骂他有什么用,小孩子生病的时候不能骂,越骂越好不了。
于是,她憋住了话,努力试图将这件事作为插曲,遗忘。
但看着现在的路介明,她突然变成了刺猬,蜷缩起自己柔软的肚皮,只肯跟他露出自己尖锐的背。
背上都是刺。
这是一种近乎于恼羞成怒的情绪,她还没有诘问他,他反过来却要探寻自己。
自己的想法见不得光,她怕他知晓,决定先发制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先发制人了,“是你先越界的。”
“容嫔娘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她错开目光,冷冷道:“不是吗,路介明。”
许连琅在心里疯狂点头,当然是这样,路介明天生一副好皮囊,又正是好时候,谁可以免俗?
她表面上佯装镇定,想要跟他算一算他的账。
“你怎么能抱着姐姐……意……淫……”
路介明一愣,没料到她陡转的话题,眸光开始发虚。
他的确是趁她睡着,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儿。
许连琅振振有词,“晨起正常,但我是姐姐,你会抱着你的三皇姐纾解吗?”
她才不管路介明答没答,又说,“所以,你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我们之间回不到之前的关系了,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啊。”
第65章 离谱 是你啊,窦侍卫
马车轮压在泥路上, 将被雨水润透过的湿泥向两侧挤压开,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银铃叮当随着脚步声有节奏的响着。
秋日浓倦的斜阳透过翻飞的窗帘照进, 准确无误的落在许连琅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背上。
秋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半温不凉, 许连琅体寒,那点子阳光起不了什么作用,她的整双手都是冰的。
楠木小桌上摆放的吃食谁都没动, 原本还能氤出白雾的茶已经半凉。
许连琅捧起了那杯茶,一饮而尽,感受到路介明如影随形的目光, 她轻叹了一声,喉中干燥, 水本就是温的,滑过口腔却是凉的,但她反而觉得这一杯浇下去正好让她愈发清醒。
她还在等着路介明解释, 或者说, 在等着他找解释的借口。
路介明睫毛低垂,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翳,“那日……”
马车四角悬挂的银铃声突然失了节奏,车夫长长的“吁”了一声, 接着是缰绳勒紧的动静,马车快速的停了下来。
周边的侍卫都跪了下来,四周静默下来,帘子被一只小拇指蓄着指甲的手挑开。
来人细长的眉斜飞到鬓边,眉形秀而长,盖住眼睛的话, 完全是女子的眉形,但那双眼睛却总是带着阴沉,鹰般的锋利,紧盯着人的时候自带阴冷气。
但对于许连琅来说,这也算是熟人了。
“王公公。”
王福禄轻点了头示意应了,眼珠子往一边撇,示意许连琅下车。
金线绣制的九条龙纹的明黄色衣袍可以透过他撩起的帘子看到,许连琅当即便反应过来。
待到许连琅下了车,路介明僵直的脊背陡然放松了,他斜靠在软榻上,手指按在楠木方桌上,指尖都是苍白的。
直到皇帝上来,他都迟迟没有回神。
显然许连琅给他的不安感远大于皇帝的到来,他甚至于想寻个什么借口推了皇帝这突然的到访。
不过,也恰恰是皇帝这横插一档子,让他终于能够喘口气想想如何跟许连琅“抵赖”。
是抵死不认还是实话实说。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眉梢眼角似乎都蒙上了阴霾。
皇帝关心的话语已经响起,“可是行路太久,伤口又疼了?”
……
今日天气是真的很好,天高气爽,微风不燥。
似乎已经进入京都的地界,喧闹起来,不再只有连片成排的桦树林和不见人烟的高山溪流,慢慢山鸟花湖的景致多了起来,柳枝吹拂,零星的柳叶飘到如镜空糊上,湖面上倒映出她的面容。
她蹲了下来,双手去舀了一掬清水,水从指缝中淅淅沥沥流下,被她尽数浇到了她脚下一颗枯草上。
枯草根叶还是绿的,茎叶却萎烂,像是被人一脚一脚碾磨成的。
她契而不舍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发髻上的红豆步遥晃动的厉害。
她倒也没有怜惜这株草,只是现在心里太乱,简单重复的不费脑子的动作可以压制住她过分活跃的思路。
就在刚刚,她突然在想,唇上的湿润吮吸感,到底是她做了绯色的梦,还是床塌上的另一个人的亲吻。
这就离谱了,但谁又能证明不会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