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摆明了幸灾乐祸的模样,杜仲可是瞧不出来,却还觉得这位院长整日里笑呵呵的模样,看着便觉得平易近人,且方才还和他闲话家常,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长辈。
但是那杜立就算了吧,分明他才是自己的堂叔,爹爹送自己进京的时候,分明已经去杜家拜访过了,这位堂叔,他也曾敬过茶的,如今自己遇到了事情,他竟然比外人惩戒自己还要严重。
偏生众人都看得出陈丰的潜在意思,只有这少年郎看不懂。
所有人都知晓,今日这少年本可以只受十戒尺,多出来的那十戒尺,其实是受了杜立的连累了。
想打这少年二十戒尺的人,哪里是杜立,分明就是陈丰。
这一次两人的交锋,杜立输了。
“还不去!”杜立瞪了一眼还跪坐在原地好像在等着事情回旋的杜仲。
那少年委屈的撇了下嘴角,将目光放在了陈丰的身上。
陈丰心底暗骂了一声蠢货,但面上也有着疼惜,“既然你堂叔非要惩罚你,你便去吧,也难得他开始管教自家小辈了。”不过是在说杜立平常是不管教自家小辈的,也不知是杜仲怎么得罪了他,让杜立亲自出手,怎么劝说都无用。
这话,杜仲可是听明白了,看向杜立的眼神里带了些许的怨愤。
最终,少年狠了心,站起身子,甩袖走了出去。
戒律堂之中,顿时便陷入了一阵的寂静之中,最终还是一位先生朝着陈丰和杜立拱了拱手,“院长,副院长,我还有课业要讲,便先行告退了。”
有了打头的,后面自然就顺畅了不少,没过多久,戒律堂之中就只剩下怒目而视的杜立和云淡风轻的陈丰。
看着人都走光,最后出去的那人还顺手帮他们将门带上了,怕是担心他二人在这戒律堂之中发生了什么冲突被学生们瞧见,闹出乱子来吧。
然,谁又能想到,这群先生退出去之后,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人却忽然长出了一口气,身体瘫软在椅子上,对视了一眼,又无声的笑了出来。
“在这群老狐狸面前演戏,好累!”杜立嫌弃的说了一句。
“怎么样,我演的不错吧?”陈丰也看了杜立一眼,满脸的骄傲。
“不错不错,将恶人的形象演的特别好。”杜立完全不吝惜夸赞。
“嘿,但是你打了这孩子,真的没什么事情吗?”陈丰又看了一眼杜立,“我可听说他爹曾经进京与你们托付了这个孩子。”
“一个分家而已,主家本就不会看在眼里,更何况还是个嚣张跋扈的小畜生!”杜立说话可是完全不给杜仲颜面了。
“不过,那杜忏我倒是觉得还不错。”陈丰随口提点了一句,他确实觉得那孩子还算是不错,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怯懦,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有主张的,和杜立提一句,大概也是希望给这孩子一次机会。
“我刚还想问你,这杜忏,可是绵阳分家的人?”
“是啊,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嘛?”
“但是,当日上门的,我记得只有杜仲一个少年。”
“这也是正常,本就是分家,带着他们认为的嫡子上门,都未必能够得到重视,若是再带一个庶子上门,怕是会被叔父直接赶出去吧。”陈丰笑着说道。
杜立沉吟片刻,也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大唐的嫡庶之分,还是很清晰的,虽然现在没有庶出不能围观的规矩,但是大家族里若是有让自家子弟为官的机会,也都是紧着嫡系来的。
庶出若是能给他两个铺子让他管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大多都是成家之后,分处宅子,就要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