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下人把卤菜给买回来了,朱仝向扈成道:“家居无备,慌乱粗肴,还请指挥莫嫌弃才好。”
扈成一笑道:“朱都头太客气了,你是不知道我,我酒量虽浅。但却好喝,小时候家父管得严,不许我喝酒,我偷了酒出来,没有下酒菜,就沾了盐来下酒,每次都喝得大醉,被家父抓到就是一顿好打。”
三个人都笑,一齐上桌,扈成就把自己带来的御酒打开,立时一股清冽的芳香飘了出来,雷横赞道:“果然不愧是御酒,好香气!”
扈成起身给二人倒,朱仝、雷横急忙推辞,都道:“怎敢让指挥为我们倒酒。”
扈成摆手道:“休说这话,酒桌之上只论年庚,这年纪小的倒酒是老规矩了,二位只管坐着。”朱仝、雷横推辞不过,只是由着扈成给他们倒了。
三个人从新坐下,扈成笑道:“我几次结拜,都是最小的,最惨得是在江州的时候,我那小哥和我同岁,同生,偏时辰大过我,到了最后还是我最小,每次喝酒都要我给人倒酒。一点办法都没有。”
雷横和扈成只有那日在李阳家的后院那么一面之缘,他没有想到,扈成年纪轻轻为官,竟然一点傲气都没有,不由得也放开了心神,和扈成说笑起来,朱仝面上虽然也带着笑,但是心里却暗带着戒备,那酒虽香。他喝得却少,总让自己还保执着一分清明。
喝了一会洒,朱仝的娘子方氏捧着菜进来,扈成急忙起身,道:“劳烦嫂夫人了!”
方氏没有想到扈成竟会这么多礼,不由得有些无措,朱仝笑道:“好了,你却敬指挥一杯吧。”然后向着扈成道:“指挥太客气了。”
扈成摆手道:“朱都头,嫂夫人的贤名。我是听宋公明哥哥说的,在她面前,我可不敢无礼。”
这会朱仝娘子向着扈成敬了一杯酒下去,雷横急忙道:“你认得宋公明哥哥?”
扈成一笑道:“公明哥哥发配之前,太公怕他有个山高水低,就给他买了一房妻子,那时我就在济州,公明哥哥的喜酒,就是我给安排的。”
三个人说起宋江的遭际,都是唏嘘不已。
扈成笑道:“我曾两次到济州牢里看过公明哥哥,哥哥是和我说过,郓城之中,最有义气的就是朱都头,最为豪迈的就是雷都头,他说小弟但若有事,只管来找二位,二位绝不会推辞。”
雷横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朱仝心里暗道:“我的公明哥哥,你没事和他提我做什么啊!”口中道:“公明哥哥过言了,指挥少年得意,前途似锦,哪里有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啊。”
“不!”扈成沉声道:“我今天,就是来求二位的!”扈成取出两个大红封,道:“这里装着的东西,还请二位看看。”
朱仝、雷横对觑一眼,就把红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却是空白的官皓。
扈成道:“我想二位也听说了,我这里要新编三标人马,第一标以原禁军为主,第二标皆为马标,第三标为步标,每标各设正将一位,副将一位,我想二位分别出任一、二标的副将,入武进校尉,不知道二位都头意下如何啊?”
朱仝早有猜测。只是他心里对扈成这支军马有些抵触,可是扈成亲自来请,这又让他不好推辞,所以僵在那里,雷横却是颇为义动,要知道;都头是军职,在军队里管一百人为都头,县里的都头,是为土兵都头,就是民兵连长,和后世农村里的民兵连长不一样的是,他们这个是脱产干部,在公安局兼刑警兼巡警队队长,这在历朝历代都是贱役,虽然不像纯粹的捕快,儿孙考科举都不行,但是本人的社会地位,也高不到哪去。现在接这官皓,那就正式是官了,这比较起来,整个就是云泥之别啊。
雷横眼看朱仝不说话,不由得急得叫道:“哥哥,哥哥!”
扈成又是一笑,道:“我知道朱大哥忌讳着什么。”
朱仝苦笑一声,道:“小人有什么忌讳的。”
扈成道:“大哥一怕派你去和梁山交手,二怕去东京,对吗?”
朱仝脸色微变,雷横也有些为难,去和晁盖打仗,这一点他也不愿意,但是去怕去东京这为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扈成一笑,呷了一口酒道:“其头这两点大哥完全不用担心,第一;我和梁山泊的萧嘉穗是师兄弟,和乔道清是盟兄弟,在我当这个官之前,我还去过梁山,见过天王哥哥,现在我还和梁山有生意的来往,第二……。”
扈成顿了顿,道:“朱大哥才识卓见,想到了那个可能,所以不想把自己搅进那一谭浑水,但是大哥想想,我既然盯上了大哥,那就算是大哥不想干,这事……能过得去吗?”
朱仝苦笑不止,雷横有些不解道:“你们说得什么啊?”
扈成笑道:“雷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反正我不会害你们。”
朱仝知道,扈成话说到这里,那就不能改变了,于是点头道:“朱仝接这官皓了!”
扈成大喜,叫道:“那快拿纸笔来,大哥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却不要让我再跑一回了。”
朱仝一笑叫道:“铁儿,把笔拿进来。”
朱仝九岁的儿子朱笔就是笔墨捧了进来,朱仝示意他捧到了扈成面前,扈成摆手道:“还是哥哥写吧,小弟那一手字,实在不能见人。”
雷横哈哈大笑,道:“我连写都不会呢,哥哥还是你来吧。”
朱仝无奈,只得到书桌上去写了,扈成这里抓了朱铁,从怀里摸了两个锞子,硬塞到他的怀里,硬逼着他叫了叔叔,这才把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