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鲤虽然不想说实话,但是还是觉得皇上是真情所至,令人动容,不忍说假话,便老老实实地道:“学生进京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刻告诉皇上,也是因为当时皇后娘娘同那司马仲彻有说有笑,还帮学生求情,司马仲彻也都答应了。看两人关系十分融洽,学生才想着不可能是失踪的皇后娘娘。”
“不可能!”徐令则道,“绝对不可能。”
顾希音离开了他们父子,怎么可能还和罪魁祸首言笑晏晏?
王宏鲤顿时不敢说话了。
卫淮道:“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定然是司马仲彻用谎言蒙骗了希音。那些都不必说,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希音救回来!”
“是。”徐令则眼神之中涌现出无尽的欢喜和激动,“只要把她找回来,什么都不重要。”
徐令则让人把王宏鲤安顿在宫中,卫淮则回去和卫夫人说这个好消息。
大河见到自己父皇呆坐在龙椅上,似乎在思考,但是又时哭时笑像个傻子一般,不由跑过去爬到他膝上,举起小手替他擦拭眼泪,用纯净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父皇,你想母后,想得都哭了吗?”
大人真是太没出息了,看他,没有母后都不哭。
大河对顾希音的印象已经基本没有,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也没有缺失过爱,加上年纪小,并没有太深的感触。
他对母爱的认知,是因为经历了从无到有,所以才格外深刻。
“大河,”徐令则道,“父皇要去接母后回来,把这江山交给你,你可行?”
第559章 第一道圣旨
大河:“我不行,我还不识字呢!”
父皇这是疯了吗,要把江山交给他,他知道个憨憨啊!
“父皇,我和你一起去接母后。”大河又道。
能出宫玩一趟多好,他才不想在上面坐着听一群老家伙聒噪呢!
大河懵懂无知的时候,徐令则经常抱着他一起上朝;但是大河很快就厌倦了,并且对陪父皇上朝这件事情深恶痛绝,敬谢不敏。
父皇竟然还想着偷溜,让他一个人面对那群老家伙,真是疯了;他要是答应,他就是傻子了。
徐令则大笑。
这笑是发自肺腑,真正酣畅淋漓的。
终于知道了顾希音的消息,在司马仲彻那里,她不会有性命之忧,虽然如何救她回来还是问题的,但是只要有了目标,哪怕刀山火海,哪怕荆棘遍地,他都能过去。
大河还是早慧,别的两岁多的孩子,听到大人问行不行,多半是懵懂地回答“行”或者“不行”而已,但是大河显然已经有了考量和疑虑。
他对自己的否认,是建立在清醒的思考之上的。
徐令则轻轻搂住大河,“父皇逗你玩的。父皇离开之后,让你外公和谢观庭、顾长泽辅佐你,凡事你听他们的便是。”
“他们糊弄我呢?”
徐令则愣了下,完全没想到大河会提出如此发人深省的问题。
“爹离开还会再回来,他们不敢;而且,他们也是你的长辈,对你有维护之心。”
大河懂事地点点头:“那父皇你去吧,早点把母后带回来。”
提起母后,他十分平静,眼中没有多余的波动,徐令则见状心中绞痛。
如果顾希音回来看见对她近乎一无所知的儿子,会不会感到很难过?
看来他要和薛鱼儿说一声了。
怎么营救顾希音,这是一件极其棘手的事情。
卫三郎道:“当然是直接打,把南疆打个落花流水,把司马仲彻五马分尸,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徐令则却不赞成。
他的意思是先不打草惊蛇,真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司马仲彻对顾希音的感情能经得起考验?
徐令则不会这么赌——他输不起的,永远不会成为赌注。
“那你说怎么办?”卫三郎十分暴躁。
谢观庭插嘴道:“我觉得,应该先让人潜到南疆,最好能接近皇后娘娘,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希音和司马仲彻和谐相处,这中间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而且司马仲彻那般狡诈,”卫淮道,“做贼心虚,现在一定时时盯着中原的动静。皇上出发最好都掩人耳目;而一旦调兵遣将,粮草先行,这是瞒不住人的。司马仲彻说不定就把皇后娘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所有的这些徐令则都考虑过,所有的忌惮他都有。
所以最后他决定假装去五台山为顾希音祈福离开京城,实际上直接前往南疆。
卫淮觉得这般很好,但是其他人都不赞成。
因为此行略想一下就知道艰险重重,徐令则要是有个万一,那动摇的就是江山社稷,毕竟大河这么小,徐令则登基时间又很短。
可是徐令则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反悔,道:“朕意已决,都不必再劝,按照朕的部署去做。这件事情,一定不能泄密。”
到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眼下这些人,卫夫人,也就是周疏狂、薛鱼儿几个了。
既然要去,让谁跟着又是问题。